9月8日晚上，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，早早就一头扎进了巴山大剧院，去看川渝两地联袂推出的巴渠河川剧艺术交流演出。

此次演出活动正好赶在《四川省川剧保护传承条例》实施一周年的时候，目的就是想让川剧这老宝贝儿能继续传承下去，还能让巴渠河川剧这朵小浪花更引人注目。主办方和承办方都是响当当的单位，还有重庆和四川的友好单位奔赴达州参演，这是川渝文化圈的一大盛事。

川剧，有三百年历史了，还是国家级非遗呢！川剧把昆腔、高腔、胡琴、弹戏、灯调五种唱腔搅和在一起，叫“五腔共和”，说话带着地道的成渝口音，特别有川味儿。巴渠河川剧呢，就是川剧在四川东北角巴渠河这块儿的变种，带着浓浓的巴渝文化和民间艺术味儿，唱起来还夹杂着当地民歌调调，表演接地气，又特别有艺术范儿。

第一个上台的是重庆三峡川剧艺术研究传承中心的小姑娘彭艳云等，小彭还是“00后”呢！他们演的是川剧《阖宫欢庆》，讲的是南北朝一个叫萧衍的哥们儿打仗立了功，“非法”娶了两个妃子回家，结果打翻了老婆郗氏的醋坛子，在宫廷智斗“群雄”，闹出不少事儿。彭艳云演的那个郗氏，眼神儿活泛，身段漂亮，唱得也刚柔相济，把郗氏那小心眼儿演得活灵活现。她唱的每一句都特别有味儿，动作精准，看得我呀，感觉就像穿越到了皇宫里。看到这些年轻演员这么厉害，我心里那个高兴啊，川剧有希望了。

接下来，广安春天艺术剧院的蒋晓明、沈姚他们几个，演了《卖画拍门》。这是大戏《日月图》里的一小段，讲一位叫汤子炎的书生拥有日月宝图后，立了大功，结果被一个叫胡定国的大官抢了功劳，他儿子还想强娶汤子炎的表妹。蒋晓明可是一级演员，能演、能导，还能主持，拿过好多大奖，还一直忙着把川剧往学校里带。他在《卖画拍门》里演白茂林，动作唱词都透着老到，真叫一个宝刀不老！而且这出戏的唱词特别有意思，又搞笑又贴近生活，让人一下子就感受到川剧那段子土得掉渣，又特逗的劲儿。

渠县音乐家协会的楚道兴等人，带来了非遗表演《渠县耍锣鼓》。这可真不容易！渠县耍锣是渠县的老传统，打起来特别带劲儿，节奏激昂，声音震天响，听着就像看到了古代打仗一样，也感觉到了巴渠人民那股子热情。

巴中市巴州区川剧保护传承中心的杨真、肖秋、王通他们，演了《石怀玉惊梦》。讲的是一位叫石怀玉的哥们儿高中状元，结果变坏了，害死了救他的狐仙老婆，最后做了个噩梦，把自己吓死了。这出戏特别抓人，演员们唱、做、念、打样样俱全，还用川剧特有的帮腔，把人物心里的小九九演得特别细。杨真演的石怀玉，眼神儿吓人，身子抖得厉害，把那种害怕演得真叫一个毛骨悚然！川剧那些特别的动作用在这出戏里，既讲故事又有地方特色，看得人一愣一愣的，完全沉浸在剧情里了。那石怀玉最后一个僵尸翻滚倒地，他一直不起来，我好害怕他起来不到哦。“川剧演员真不容易啊！”我对身旁的舞蹈家协会主席如是说。

压轴的是达州市文化艺术中心和戏剧家协会的演员们演的现代川剧《巴巴掌·苞谷粑》。今年是纪念抗战胜利80周年，这出戏讲的是达州大竹县出的一位川军将领范绍增，就是大名鼎鼎的范哈儿。1937年抗战爆发，他主动要求带兵出川打仗，变卖家产，拉起一支队伍，带着自己的粮草武器就上了前线。1942年在浙赣会战里，他亲自指挥，带着弟兄们跟装备精良的日本鬼子干，硬是拖住了敌人。抗战胜利后，他回到老家，用川剧给大家表演，还报答了曾经狠狠扇他一巴掌的赵屠夫。演员们把范绍增的英勇、重情义，还有川军那股子爱国劲儿都演出来了。那些感人的情节，那些深情的唱词，看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，真为川军兄弟们骄傲，也更觉得现在和平日子来之不易，“要做那重情重义的巴山人”！

川剧是巴蜀文化的宝贝，藏着四川人的精神密码，巴渠河川剧更是其中特别有风情的一支。每当看完一场川剧，我都被演员们“手眼身法步”里藏着的真功夫深深折服。台上一个水袖翻飞，腕间得有十年功；一句高腔破空，喉间藏着无数个清晨的吊嗓。那一招一式精准利落，不掺半分虚浮；一板一眼韵味十足，全是老祖宗传下的讲究。

川剧剧情里的悬念总在不经意间勾着人心，唱词里的风趣又满是市井烟火气，连胡琴的婉转、锣鼓的铿锵都像长了眼睛，跟着剧情起伏——该紧张时，鼓点能敲得人攥紧手心；该柔情时，琴音能绕着人心尖转。可这样的好戏，愿意“认真”看的人却越来越少。

这可是沉淀了几百年的宝贝艺术啊，融合了戏曲的魂、武术的劲、民俗的根，每一处细节都是文化的印记。如今它渐渐淡出大众视野，不是它失去了魅力，而是我们少了停下脚步去感受的耐心。不是它老朽不堪，而是我们缺乏审美的知识、能力和心力！

我常想，如果四川没有川剧，还叫“四川”？四川人都不爱惜自己的宝贝，还是四川人吗？这次演出，不光让川渝两地的文化交流更深入了，还给川剧这老宝贝儿注入了新的活力。我相信，有这么多的文化人在努力，又有法律撑腰，川剧这老宝贝儿在新时代肯定能焕发新的光彩，巴渠河川剧也会一直传下去，成为连接川渝两地文化的一条重要纽带！

还是曹雪芹懂我，“满纸荒唐言，一把辛酸泪。都云作者痴，谁解其中味？”

□龙克